這里原打算2月3日前后開門，受疫情影響，3月1日，市場內各個檔口才陸續復工。1個月的時間差，對四季青這樣的服裝批發市場意味著什么？檔口重新營業，生意能一夜回春嗎？記者實地探訪，發現相比往年，人流少了些，但商戶們的生意經似乎念得更好了。

　　老板王昆的生意，在四季青市場里做得算好的，精品女裝商城的外墻上，一抬頭就能看見他所經營品牌打出的廣告。他主營中老年服飾，店鋪在5樓，是連著的3個門面。目前，店里所展示的都是春裝，還有去年沒能賣出的冬款羽絨服、大衣等，雜亂地堆放在空閑處。冬裝庫存可能是王昆要承受的損失之一。往年，春節是銷售黃金周，一般能消化掉25%的庫存，剩下的，常做打折處理。可今年，春節被錯過，過多的冬裝積壓了下來。最焦慮的時候，王昆晚上睡覺常被驚醒，有時還會做夢，夢到數不清的衣服，堆做一團。

　　不過，春裝還有希望。店鋪門口，大大小小的黑色包裹擺滿地——塑料袋里裝的是衣服，都是當日要發出的快遞。

　　“要發的快遞數量差不多是去年同期的一半吧。”王昆說。也許是因為貨少，店員一直在與客戶們打電話，請他們趁早訂貨或補貨：“晚了就沒了。”也有的電話是打給服裝廠家的，對面的回復很直接：“今天沒貨，最早明天。”

　　市場有些緊俏起來。王昆拿貨的廠家有二三十個，除了長三角城市，還有武漢和廣州。照他的估計，服裝生產的產能恢復了80%左右。“但我們要的貨，最近只能拿到一半的量。”究其原因，他分析是市場歇了太久，還是有一些恐慌情緒，各家都想多拿一點，“零售的需求變大，我們能拿的貨還不夠多，缺口就出現了。”王昆說，前幾天隔壁商場還有零售商因為搶貨發生了口角。

　　零售商從批發市場拿這么多貨，賣得出去嗎？“客戶愿意拿貨，是衣服能賣好的前提。但目前來說，貨很搶手，能不能產生實際效益，還說不準。”現在還來進貨的，大多是和王昆合作5年以上的零售商，他們拿得多了，王昆也會上前勸阻：“更希望銷量良性增長，客戶賣完了來補貨時，我們更開心。”

　　停工停市1個多月，對于王昆這種批發四季衣物的店家而言，節奏被徹底打亂了。一般而言，春裝從春節前陸續上架，往年到了3月8日，夏裝就該登場了。然而現在，夏裝遲遲沒有動靜。“面料、染坊等服裝原料還沒能完全復工，設計師怎么打版都是問題。”王昆說，新款設計的另一層障礙是，設計師總要根據上一季度服裝的銷售反饋得知消費者的好惡，從而有的放矢。現在，市場剛剛復蘇，難言喜好。

　　生意有損失，但商家不可能坐以待斃。客戶來市場看衣服的少了，王昆就開直播，針對特定零售商線上介紹產品。最新的好消息是，商場即將推出減免一個月房租的政策。“疫情只是按下了暫停鍵，銷售模式成熟，客戶還在，這條路依舊走得通。”王昆還是有信心，“人的流動性大了，生意自然就來。”

　　有信心的人是大多數。老程在四季青市場里經營著一家品牌服裝店，平時接待的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二級代理商。她覺得疫情對于門店的訂單量影響并不是很大。“眼下來門店看貨的人流少了，但影響的主要是新客的生意。至于老客人，因為對我們品牌質量有了解，所以通過網絡采購，沒有太多后顧之憂。”

　　眼下工廠還在加足馬力生產春裝臨安財富中心二樓童裝批發，夏裝中的一些款式也已經在逐漸出貨，是否會有代理商們直接跳過春裝拿夏裝？

　　老程的答案是否定的，來她這里的訂貨商在拿貨時，門店都要提供一些服飾色系、季節上的搭配指導，客戶按照方案綜合拿貨，不能全憑個人喜好專挑某幾種貨來拿，這樣一來門店也就不存在某類服裝滯銷的壓力了。“我們現在針對老客人，拿貨價都打了9折，這是我們經營多年來第一次打折。我們還通過直播課堂，教授代理商服裝搭配以及維系客戶的方法，和代理商一起拓展銷售渠道，互相賦能。”她說。不過，一些拓展外貿的計劃被擱置了。年前，老程和在意大利客戶已有初步合作意向，還相約要去參加今年6月在意大利的時裝周，但眼下看來是不可能了。

　　市場慢慢熱鬧起來了。在四季青，各式車輛堵在街口，天南海北做服裝生意的人匯聚，手里拎著大小包裹匆忙趕路，小輪車拉貨品時與地面摩擦發出的聲音不絕于耳，正卸貨的檔口商戶、剛拉滿一車包裹的快遞員、抱著黑色塑料袋四處采購的進貨商、各個商場門口設點位測溫的保安……每個人都很忙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