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裝八塊八批發(fā)多少錢一件
今年春節(jié)前后,緊挨著我們小區(qū)正門,才開張3個月的肉菜超市倒閉了。其后,這家店鋪的生意一天一個樣兒——今天賣水果,明天賣女裝,后天賣鞋子……原來肉菜超市的招牌,倒是雷打不動地留在原處。
去店里淘過幾件便宜貨后,我媽迅速摸清了這家店的門道——店鋪租金按天結(jié)算,想租幾天租幾天,只要不違法,賣什么都可以。
賣童裝的高文元,從今年春天開始,每天流轉(zhuǎn)在龍崗、羅湖、龍華、福田、南山的日租店鋪里擺攤,他租的店鋪,租金一般在一二百左右,最多不會超過350塊,大都分布于城中村菜市場周邊。
高文元今年46歲,話里能聽出明顯的山西口音。今年是他來深圳的第十五年,在擺攤之前,他在龍崗平湖有家經(jīng)營13年的實體店。去年年底,實體店實在撐不下去童裝八塊八批發(fā)多少錢一件,他關(guān)掉店面擺起地攤。
我家門口這間店鋪,每日負(fù)責(zé)放租的是老李。老李有兩重生意身份——一重身份跟高文元一樣,早年是開服裝店的小老板,近幾年流轉(zhuǎn)在不同的日租店賣服裝。另一重身份是二房東,他從業(yè)主手里租下店鋪,再按天分租給不同的小生意人。
老李手上有七八個類似的日租店鋪,日租金大多為幾百元,分布在龍華、寶安、南山等區(qū)域。我家門口這間店,老李每月的租金、水電成本大約2.5萬元,他以每天1100元的價格分租出去,賺取一點差價。千元以上租金,算是日租鋪面中較高的價位,貴有貴的原因,這家店空間較大,算是商業(yè)街位置,人流往來頻繁,“有些攤主旺季在這兒擺攤,一天流水能上萬”。
老李賣服裝,不止用自己手里的店鋪,也經(jīng)常租別人的日租鋪面。“日租店里擺攤的,講的都是薄利多銷,有衣服、鞋子、生活用品生意,也有西瓜、雪糕批發(fā)這樣的時令生意”。
日租店里的小生意人,不少跟老李和高文元一樣,早些年開實體店,電商興起后轉(zhuǎn)而在日租店里謀生。相比守著一間實體店做生意,日租店更靈活,也能覆蓋更多客源,“今天在福田賣,明天在寶安賣,全深圳跑下來,也有幾百萬的客源,跟網(wǎng)上流量是一個道理”。
“大多數(shù)都是夫妻經(jīng)營,每天換一個地方,搬貨、裝貨、卸貨,雖然累一點,多少能賺到一點錢。大錢不敢想,維持一家溫飽還可以”,老李說。
最近是服裝銷售淡季,日租店的租金更加低廉。每晚9點多,高文元守在微信群里撿漏——次日的鋪面還沒分租出去的二房東們,開始在群里降價推銷鋪位,“這個點兒,只要有人愿意租,砍價砍得再厲害,他們一般都能接受”。
高文元的童裝定價極低,一件夏裝大多在10元到15元之間,相比于日租店里的那些成年裝,兒童裝的利潤更薄。早上出門買菜的老頭、老太太,幾乎是高文元*的客源,“這幾個月就一兩個寶媽在我這里買過,她們一般都網(wǎng)購”。
考慮到客戶群的特殊性,菜市場附近的日租店、超市門口的散鋪,是高文元的日常選擇。春秋換季是服裝銷售的旺季,兩個月前,高文元的營業(yè)流水*能賣到一千七八。近些天來他的生意愈發(fā)蕭條,一天流水一兩百是常事。
6月底的一個周末,高文元在龍華一個城中村里租了個鋪面,一天租金100元。在成為日租店之前,這家店賣腸粉、早餐,招牌和價格牌都還留在原處。
不到上午11點,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,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,高文元意興闌珊,打算雨停后收攤。“做生意有時候就是碰運氣,運氣不好,或者趕上刮風(fēng)下雨,你就賺不到錢,沒辦法”。
即便不下雨,高文元也打算只賣一個上午,“人流再好的地方,下午撐死也就賣100多塊”。生意維持得艱難,高文元認(rèn)為問題主要出在自己的貨品上,“童裝不好做,買童裝的主要是寶媽,她們都網(wǎng)購了。我看那些擺攤賣中老年裝的,生意還挺好的”。
不過,高文元已經(jīng)不指望靠地攤維持生計了,他只盼著把手里的存貨清理掉,徹底離開服裝這行,改做餐飲生意,“不管網(wǎng)絡(luò)多發(fā)達(dá),人總要吃飯的吧”。
距離高文元的店鋪20米外,一家掛著豬肉店招牌的小店里,馬莉正在熨燙貨架上的女裝,店里同樣空無一人,“上午算是把租金賺回來了”。跟高文元一樣,馬莉原來也是開服裝店的,兩年多前開始在日租店里擺攤,“現(xiàn)在生意再差,總要比打工強(qiáng)一點,不然我也不會做下去”。
馬莉賣的這些女裝,*的一件只要10塊錢。即便這樣,也有顧客跟她講價,早上一個上了年紀(jì)的女人,看上了一條售價35元的裙子,要馬莉25塊賣給她,女人磨了許久,當(dāng)著其他客人的面埋怨馬莉衣服賣得貴,馬莉心里惱火,將女人請了出去。
馬莉雙手麻利地把女式襯衫的褶皺一條條熨燙平整,一臉無精打采地抱怨著生意,幾句話里塞一聲“唉”,“疫情期間都比今年好做”。
今年生意比疫情期間更艱難,不是馬莉一人的境況,老李和高文元,也愁眉苦臉地講過類似的線 日租商店的淡季生意
淡季生意冷清,馬莉最近不得不控制租金成本,“現(xiàn)在五六百的鋪位,我都不固定了,我上個月固定了一個700塊的位子,在那兒也沒賺到錢”。
馬莉不覺得這樣的轉(zhuǎn)圜有多少用處,“(淡季打工的),你以為他們旺季回來能賺錢嗎?旺季各個都回來了,那些鋪位緊俏的要死,租金又漲上去了。”
對老李來說,這樣的撿漏機(jī)會不多。“雖然很多店鋪空著,可地段好,人流大的商鋪還是不愁租。地段差的,再便宜我也不敢隨便租,我怕砸手里。”
雨勢漸漸變小,高文元開始收攤,懸掛在“6元/份雞蛋腸粉”的價格牌前的連衣裙,被他一一摘了下來。
他去過的日租店,大多保留著過去的招牌或價格牌。有經(jīng)營一個月匆匆關(guān)門,虧損10多萬收場的生鮮小超市,有樓市遇冷后撤離的地產(chǎn)中介門店,還有化妝品店、海鮮店等。
這些招牌里,殘存著小生意人的一段經(jīng)歷。高文元不知道自己年前關(guān)掉的那間服裝店,招牌是否還留在原地。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
高文元的批發(fā)生意幾乎沒有什么回頭客,“他們拿回去,應(yīng)該也沒賣出去”,一次交易過后,絕大多數(shù)買家再無回音。
流量紅利只持續(xù)了10個月左右,平臺判定他的短視頻有營銷性質(zhì),封了賬號,高文元的批發(fā)生意急轉(zhuǎn)直下。在此之前,老高雄心勃勃,把前幾個月賺到的錢砸了出去,他投入20萬開了一家童裝展示店,還計劃再搞個直播間,“在我這里搞批發(fā)的人,可以照著我的展示店開店”。
我是從抖音上結(jié)識高文元的。他每隔一兩天更新一次擺攤視頻。每個視頻的開場白,通常是“天還沒有亮”,“天剛剛亮起來”,畫面是他匆匆趕到日租店門前的場景。這個時間一般在凌晨5點左右,他要趕在早市之前卸貨、鋪貨,把花花綠綠的童裝擺滿整個鋪面。
也有不少人,擺了十幾年地攤,除了日租商鋪這個選擇,還有超市門口、露天廣場……他們起早貪黑,流轉(zhuǎn)奔波在珠三角各條人流擁擠的街道。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前幾天,高文元在布吉,結(jié)識了一位在隔壁店鋪擺攤的惠州人。惠州人賣鞋子,他告訴高文元,惠州的店面租金便宜,人流量也大,但愿意花錢買鞋子的人少。惠州人覺得深圳的購買力強(qiáng),便在布吉租下三天鋪面。沒想到那三天連續(xù)刮風(fēng)下雨,生意乏人問津,算上租金、貨拉拉送貨費等成本,惠州人虧了2000多元。